第二天早上她開車到了法庭，因為這起案件的事件惡劣性，所以法院的門口盛況空前，停了很多車輛，大多數都是記者之類似，圍觀的群眾，還有死者家屬，滿臉的悲愴，為此警察艱難的守在外面維持秩序。

死者家屬穿著黑衣，袖口上戴著白花，穿過人群進入法庭。

這是一場重大事件，涉及到了孕婦，公共場合，未成年少年，還有近幾年來越來越有所提出的關於人性的冷漠的話題，這樣的噱頭足以讓整個市的記者和民眾全部都像瘋了一樣關註事件的審判過程。

究竟是什麽樣的恩怨讓十幾個少年對一個孕婦大打出手，又是什麽樣的人性讓地鐵站那樣多的人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一個孕婦被群毆致死，而對於這一事件，法律又將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所有人都很好奇。

她跟著進了旁聽席，此刻法院裏座無虛席，大量的圍觀群眾，旁聽者坐在旁聽席上，而死者家屬則是坐在第一排原告席上，顧青雨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看著開庭時間到了之後法官與律師都到達現在，開始準備辯訴。

入庭時，秦漠有些無意的掃了一眼旁聽席，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了顧青雨，顧青雨顯然也看見了他，嘴角微揚對他點頭示意。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微笑，鎮定自若的站在了辯護席上。

法官宣布開庭，座無虛席的法庭上鴉雀無聲，一時間竟然只有攝影機器的運轉聲，顧青雨有些緊張，可是看著秦漠鎮定自若的樣子，她的心頓時就放松了下來。

宣讀完檢控書後，首先由辯護人對方律師開始盤問被告席上的幾個少年。

對方律師穿著一身的黑衣，看著是一個面色嚴肅的中年男人，顧青雨瞇了瞇眼，似乎認出了這是哪一位，只是早就知道這位的名聲不是很好，沒有想到竟然是他接下了這麽一個官司。

男人走到法庭中央，看著站在被告席上的幾個少男少女，嗓音有些溫柔。

一個看起來年級最大的少年聲音顫顫巍巍的說道：“那天我和幾個小夥伴們一起去玩，見到了那位女士，那位女士站在地鐵進站口正中央，我覺得她有些擋位置，所以就請她站遠點，但是那位女士沒有怎麽動，而且看著我們的眼神很是厭惡，所以我就上前去推搡了她，然後她罵我們，我們一時激動之下就，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對不起，我很後悔，我真的很後悔，是我們的錯，我們沒有想到過她是孕婦，我們也沒有想過要殺死她。”他說著說著哭了起來，表現出一副很後悔的樣子，身邊站著的幾個男孩女孩也哭了起來，都是一副很後悔的樣子。

旁聽席上有些微微的騷動，畢竟都是些十五六歲或者剛剛成年的孩子們，犯下了這樣的錯誤想必心裏也是受了很大的折磨。

顧青雨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著秦漠，秦漠漠然觀望旁邊的幾個少年少女哭泣的不成樣子，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被告律師此刻開始說話，“我方當事人在當時並不知道受害者是孕婦，而且也並非是有意想要致受害者於死地，只是在情緒激動之下失控傷人，而且我方當事人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並未又形成足夠的自控能力，按照中國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中對未成年人過失致人死亡罪，所以我方當事人要求從輕處理。”

等待對方律師將話說完，秦漠非常直接的說道：“抗議。”

檢察官將眼光投向了秦漠，畢竟兩個律師之間秦漠長得又好看，又是這些年的新近之秀，而且他的人品也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是法官必須講求公正，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自然會有所偏袒。

“對於被告所說的幾位嫌疑人不知道被害者是孕婦這一事，我方提出反對。根據地鐵站的監控可以清晰的看出在幾位犯罪嫌疑人對受害者進行毆打的過程中受害者曾經大聲喊過自己是孕婦這一事實，在場的很多人都知道，而且幾位嫌疑人在被害人說出自己是孕婦之後非但沒有停手，還對受害者實施了欺辱，甚至在被害者的腹部猛踹猛打。”

“至於被告律師說說的幾位嫌疑人並沒有想過會將受害者打死更是胡言亂語，根據監控中可以看到幾位嫌疑人將受害者的頭摁在地上踩踏，甚至將她多次摁向車壁進行撞擊，次數多達三十多下，甚至在警方來臨之後都沒有停止毆打，在此過程中他們甚至對受害者進行了更多身體上的侮辱，在受害者身上噴灑尿液，這些行為，對方律師您確定是過失殺人麽？”

“幾位犯罪嫌疑人明知自己的行為會發生致他人與死亡的結果，希望或者放任這種結果即為故意，而幾位嫌疑人即使沒有希望，他們也是放任了這個結果的發生，這就是故意殺人。”

“對此我方當事人控告幾位嫌疑人故意殺人罪，判處已成年主犯死刑，年滿十六歲未滿十八歲從犯無期徒刑，未滿十六歲從犯十年有期徒刑。”

如此重的責罰令旁聽席的人們立刻喧嘩了起來，眾人的眼裏有著不可置信，大家圍在一起前後左右竊竊私語，法官眉頭一皺，敲了敲小錘子喊道：“肅靜。”

現在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只見對方律師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想必也是被他們要求的責罰給嚇到了。

“反對，我的當事人或許是有犯錯，但是他們都還年輕，還不能夠明白什麽是對什麽是錯，法律應該給與孩子一定的改過重新的機會，況且孩子們並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年少氣盛，誰沒有犯過錯，難道就是因為一次錯誤，所以要看這十二個家庭就這樣破裂麽？”

對方律師表現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指著站在被告席身後的嫌疑犯的家屬們，聲音裏滿是同情。

“抗議。”秦漠面無表情，“對方律師存在語言上的誤導，什麽叫誰沒有犯過錯，什麽叫因為一次錯誤導致十二個家庭破裂。”

“對方律師是要告訴我們你曾經做過在公開場合之下將孕婦活活虐傷而死的的錯誤麽？而且在對方律師的口中，好像一條人命對你而言只是人生中的一個小錯誤，一個不小心踏偏的道路，人生中的一次經驗。什麽叫做讓十二個家庭破裂？”

他轉過身指著坐在原告席上一臉悲痛的受害者家屬，聲音沈靜中難掩憤怒。

“看那裏，那裏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那裏才是一個真正破裂的家庭。這個家失去不是一個小貓小狗，而是一個親人，一個女主人，甚至是他們還沒有生出來的孩子。”

受害者的家屬當場控制不住哭了起來，坐著的是受害者的丈夫，公公婆婆和著她的父母，四個老人坐在那裏，還有因為中年喪妻喪子的男人變得花白的頭發使得在場的人都心酸了起來。

那些因為覺得懲罰重了的人們頓時覺得有些愧疚，頓時變得極其安靜，

“我非常認同未成年人保護法。”秦漠面色端正，靜靜地站著，就像一株青松，無論風吹雨打都不能夠影響他的正直與驕傲。

“正如控方律師所說：每一個人都會犯錯，尤其是孩子，在沒有形成真正的是非觀時，家庭與學校的教育都尤為重要。”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就要用別人的痛來讓他們去成長，在學校裏暴力傷害同學的問題學生在他們成年懂的規則之後會對過往後悔，但是被他們傷害過的同學心中的傷痛又有誰能夠來解決，貨車翻了眾人哄搶，群體打砸，群體鬥毆，或許他們有一日會後悔，或想要去做一個好人，但是那些被他們傷害過的人，難道就活該成為他們長大的踏腳石麽？”

“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不值得原諒，他們並非是過失，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將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警察到了都沒有停，他們又和魔鬼有什麽區別？”

“抗議。”被告律師反對，大聲提出申訴，“我反對原告律師用這樣的話語來形容我的當事人。他們只是一群孩子，而且因為家庭原因沒有受到過很好的教導。他們出生於貧困線上，父母都外出打工，平時只有爺爺奶奶們照顧他們，沒有人告訴他們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他們不像那些受盡寵愛的孩子們...........＂

＂反對。”秦漠抗議，“我反對被告方的無意義煽情。”

“這個世界上有家庭的不止他們，被家庭拋棄的，在孤兒院艱辛長大的，出生與貧困山區一輩子都見不了電視的人也有很多，但是並不是說因為他們貧窮，因為他們沒有人愛，所以他們就有權利去傷害別人。”

“我的當事人也是處於貧困線上，受害者與丈夫每個月的收入加起來只有3000，他們需要供養四位老人，住在簡陋的工地建房之中，幹著非常艱苦的活，但是他們並沒有放棄自己，也沒有因為自己的貧困而去怨恨別人，相反，他們勤勞善良，而這樣的一個家就這樣因為這群少年的故意傷害而被破壞，我想請問被告律師，在你的眼裏，被告的家庭是家庭，而我的受害者的家庭就不是家庭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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